（少年设定）厂律傻白甜小文（11-12）
字数完全脱肛（不）了
刚才查了一下 五千七
我说我怎么写了六个小时还他吗没写完
六一快乐
11-12
弗雷迪打开门，把伞放在玄关的架子上。
天色阴沉昏暗，但他赶在雨下起来之前回到了家。
父亲的房间在一楼，客厅旁边一侧。
似乎有人在里面翻动着什么东西，显得比平时嘈杂很多。
他走过去查看情况。
乔纳森正踩在梯子上，把架子高处摆放的一些书籍和饰品往下拿，底下摆着一只箱子，已经装了大概一半。
弗雷迪忽然感到心惊。
那些都是母亲留下的遗物，是她留在这世上最后的痕迹。
“乔纳森，你这是干什么？”
他站在门口诘问仆人，语气口吻和平时大相径庭，显得慌张而焦灼。
乔纳森回过头看了他一眼，恭恭敬敬却冷淡地回答：
“少爷午安。老爷前些天买了一些瓷器和书籍要放进来，让我把这些不用的杂物清理走。”
“那根本不是杂物！”
弗雷迪几乎要喊出来。
“对不起，少爷。我只能做这些。或许，你可以与老爷谈一谈。”
“我和他谈什么？这是我的命令！我叫你现在停下来！”
“...抱歉。弗雷迪少爷。老爷的命令在先，我只是一个仆人，还请您...不要太为难我。”
“弗雷迪？”
父亲低沉威严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来。
“你在这里乱吵什么？以前教你的礼仪都忘得一干二净了吗？”
弗雷迪也不管不顾什么姿态形象了，直接一伸手指着那个箱子。
“这是在做什么？”
“乔纳森已经和你说清楚了。不需要我再告诉你一次。”
“为什么一定要扔掉妈妈的遗物！”
“因为屋子里其他的东西都有用。我的书，我的文件。弗雷迪，我每天有很多事情要做，不然你以为我是怎么养得起你的？东西肯定会越来越多，定期就该把不用的扔出去。”
“可是...”
“弗雷迪，把嘴闭上，现在回你的房间去。趁着我还没有发火。”
弗雷迪紧紧抿着嘴唇，只是倔强地摇了摇头。
他走过去，推开乔纳森，把那些物品一件一件从箱子里取出来。
小说，童话书，故事绘本，相框，影集，饰品。他把它们一样一样地摆回母亲生前放置的位置。
乔纳森上前想要拦住他，拉住了他拿在手里的项链。
“你给我放手！”
弗雷迪已经生气到几乎失去理智了。
他的手下一用力，那条项链由于时间久远脆弱不堪，一下子断裂开来。
珍珠和宝石落在地上，在寂静的屋子里那声音像是下了一场雨。
他没反应过来，重心不稳向后一个趔趄，肩膀碰倒了一尊瓷器。
清脆的声音也消逝了之后，他已经跌坐在一地碎片中间。
父亲站在他的面前，俯视着他和那一片狼藉。
“自己起来。”
他的语气像寒冰一样，冷峻的眼神里也丝毫看不出一点对儿子的心疼。
弗雷迪愣了一会，没有让乔纳森来扶，自己默默起身。
“到墙那边站着去。”
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。
他慢慢走了过去。接着，父亲把他的手拉起来，掌心向上。
果然是那条戒尺。
弗雷迪从小身体瘦弱，受不住太重的体罚。但每次犯了错误，他还是会被用戒尺责打手心。
重重地打了五次。
他觉得很疼。或许一天之内都不能再握笔写字了。
乔纳森被命令把箱子重新整理好，立刻扔到外面去。
“回你的房间，好好反思一下自己的所作所为。”
父亲如是说道。
弗雷迪这一次没有听，回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，接着打开门匆匆忙忙地跑了出去。
刚回来的乔纳森刚好撞见，却没有拦住。
这时候，天空的颜色更为晦暗，开始飘下雨滴。
“老爷，外面下雨了。少爷他的身体恐怕...”
“别去找，让他走。有本事就别再回来！”
弗雷迪在门口找到了那一只箱子，它被雨淋得有些湿了。他把它拿起来，紧紧抱在怀里，往街上走去。
我不会丢下你的。妈妈，不要离开我。
雨越下越大。他的身上只穿了一件长袖衬衫和校服裤子，它们很快就湿透了，全贴在他的身上。原先的中分发型此刻也彻底乱了，一缕一缕垂下来滴着水。
雨水在他的镜片上流过，模糊了眼前的一切。他索性把它摘下来放在衣兜里面。
好冷。
弗雷迪单薄的身子瑟瑟发抖。没有人注意到他穿过一条又一条街道，跌跌撞撞地跑着。
很快他就精疲力尽了，只能走走停停。
他不知道脸上流下的到底是雨水还是眼泪。他也不知道自己带着这些东西到底能去哪里，这世界上还有哪一处门会为他开着。
他忽然记起一个地方。
他在大雨中摸索到熟悉的旧公寓楼，站在那一间的门口，一松手，箱子落在地上。
他几乎站不住了，靠在门上，不停地咳嗽和喘息。
里奥正在给一个小小的瓷制洋房上颜色。他听到门外有响动，决定去看看。
透过猫眼，他看见了弗雷迪。
赶紧把门打开。
弗雷迪没有稳住身体，一下子栽倒在他面前。里奥连忙把他抱住。
“弗雷迪！你没事吧？！怎么弄成这个样子？！”
他把箱子也拿进来，扶着弗雷迪慢慢坐到垫子上去。
眼前的人一言不发，那双蓝色的眼睛此时此刻看不到一点亮光，原先漂亮洁净的褐发凌乱地垂下来，脸色比平日更加苍白。
身上只穿了薄薄的校服衬衣，全部湿透了贴着纤弱的身体。由于寒冷，他的嘴唇微微颤抖着，整个人就好像一个被人遗弃的、美丽却毫无灵魂的布偶。
他找来毯子给弗雷迪盖在身上保暖，但还是无济于事。湿衣服仍然在掠夺着他身体仅存的一点可怜的热量。
里奥把炉火生得更旺，让屋子里温度再高一些。
这身衣服再穿着受冻，想要不生病都难。
“过来，我给你换干净衣服。”
他把人揽过来，伸手去解弗雷迪的领带和衬衫，将它们全部脱下。弗雷迪不反抗也不躲避，眼神空洞地坐着。
他有着修长的脖颈，匀称的肩膀，然后是精致秀丽的锁骨，平坦的胸膛和小腹，随着呼吸微微显现的肋骨，再往下是纤细却挺拔的腰背。他的皮肤细腻而光洁，未曾长出一点浓重的汗毛。
里奥稍微愣了神，对着眼前男孩半裸的身体，正在用毛巾帮他擦身的手也停下了。
弗雷迪终于轻轻动了一下，像是寒冷，或是怕羞，蜷起身体，把手臂抱在胸前。
里奥一下子反应过来，轻轻掰开弗雷迪抱着的双臂，从自己的柜子里拿出一套衬衣和夹克帮他穿上。
然后，把他的腰带也解开，脱下裤子，换上自己最小码的运动裤。最后，再用厚厚的毯子将他裹起来。
衣服有些大，穿在弗雷迪身上显得分外宽松，袖子长了一截垂下来，裤子口盖住了三分之一的脚背。
他原来这么瘦。
里奥又着急又心疼，一边给弗雷迪擦着头发一边顺手试他的体温，似乎真的有一点发烧了；想要训他为什么不知道照顾好自己，却又作罢。
弗雷迪终于恢复了一些他从前认识的模样；却看起来那么脆弱，那么难受。里奥实在是不忍心再苛责他。
只希望他千万不要再生那么严重的病了。他痛苦，自己也跟着揪心。里奥总是觉得担惊受怕、提心吊胆，他觉得弗雷迪应该被捧在手心里面小心翼翼地保护着，才不会有事；就像他做的那些小小的陶瓷娃娃一样，一不留神就会破碎。
弗雷迪还是沉默着，一句话都不说。
“等一下，坐在这别动，我去楼下史密斯太太那里要一碗热汤来。”
里奥说着，走出门去。
弗雷迪终于抬起头，茫然注视着那个背影。
里奥的手很温暖。扶着他的时候，帮他擦身体换衣服的时候，是那么温柔而可靠。
他只想忘记一切，好好地在这里睡一会。
里奥把汤端来，舀起一勺轻轻吹了一下，送到弗雷迪的嘴边。
“喝一点暖暖身子吧，天冷了。”
他没有拒绝里奥的好意，也不伸手去接餐具，任里奥把汤轻轻喂进他的嘴里，机械地吞咽着。然后是第二勺，第三勺。
半碗汤喝完之后，似乎渐渐地有了一点气力和身体的温度，原先迟滞黯淡的眼睛也有了一点波光流动。
“不喝了吗？”
里奥柔声询问，见他不应，把碗放到一边。他站起身来，去看弗雷迪拿进来的那只箱子。
里面是一些书籍，相簿，画册，饰品，还有一串断了的项链。
他想，那大概是弗雷迪的家人留下的，或许是母亲。
说到这里，里奥忽然想到，弗雷迪提起过不苟言笑的父亲，提起过木讷忠心的仆人，却从未提过母亲。他之前去医院探望的时候，也仅仅见过那两个人而已。
弗雷迪冒着大雨抱着它来到这里，它对他来说，一定很重要吧。
他没有去问，只是把里面散落的项链珠子归集到一起，捧了出来。
这项链他能修好。
里奥回头看了一眼，正碰上弗雷迪坐在那里抬头与他对望。
他笑了一下，安慰道：
“没事的，这个可以修。小意思，很快就好。”
弗雷迪心里的感觉忽然从麻木中苏生过来，浓烈的苦涩与一丝温暖交织着，让他有些哽咽。
他终于开了口。
“里奥...”
那声音里带了一丝几乎不可辨的哭腔。
里奥把那些珠子往工作台的盒子里一放，赶紧跑到弗雷迪面前，蹲下身去看。
“怎么了？不舒服吗？我马上去帮你找医生...还是有什么心事？如果不介意的话，就和我说说吧。”
弗雷迪又不再出声了。
里奥忽然有一些怜惜这个高傲倔强又敏感脆弱的，小小的人。他的身体有一点干净而柔和自然的香味。里奥伸出手臂，轻轻地把他揽在怀里，渡给他一点自己的温热。
“没事的...放松，别害怕，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。...说什么，做什么，都没关系的。”
弗雷迪整个蜷缩在他的怀里，手忽然攀上他的肩膀，抓着他的衣服。
过了半晌，他感觉到那身体在微微颤抖着，肩膀好像也有一点抽动。
他是不是在哭...
里奥想着，却不过问，把弗雷迪再往怀里拉了一些。
“弗雷迪...”
他的颤抖越发剧烈。里奥在耳畔隐约听到了极力压抑着的抽泣声。
“我在呢，没事的，没事的...弗雷迪，如果难受的话，不要勉强自己啊。”
“这是我们的秘密。我向你保证，不会说出去的。”
“不管发生了什么，我都会陪着你的。”
“开心也好，不开心也好，都可以到这个屋子里来。我会一直等着你的。千万不要忘了我啊。”
肩膀上那双手抓得更紧了。
他听见了。
弗雷迪真的在哭，呜呜咽咽地；有几分像他前些日子捡回的受伤的莉迪亚。
肩头微微洇湿，汇出一片小的泪渍。
里奥抬起手温柔地抚摸着他的头发，然后是肩膀，再轻轻地拍他的后背。那种节律轻柔舒缓，像是母亲在安抚哭闹的孩子，哄他慢慢入睡。
那哭泣的声音渐渐低微下去。
“...弗雷迪？”
“嗯...”
怀里的人终于肯应了，极轻极软的一声。
“箱子里面装的...”
“是我妈妈的遗物。”
里奥忽然失语。以前从他眼里捕捉到一闪而过的孤独与落寞，原来并不是幻觉。
“唔...是这样啊。屋子里还有很多地方，放在这就好了。有什么需要修，尽管和我说。”
弗雷迪埋在他的胸口，轻轻点了点头。
“这些对于弗雷迪来说很重要吧。”
还是点头。
他一定是想妈妈了吧。
幼年丧母，是里奥甚至不忍心去细想的一种痛。他让弗雷迪把头靠在自己肩膀。
“知道啦。没事的，我会帮你保护它们的。”
我也会保护你。
放心吧。
弗雷迪不放开他，一直紧紧地用手臂环着他。所以，他也不再放手。
两个人就这样在点了一盏小灯的屋子里紧紧相拥，外面是嘈杂的暴雨声。
时间仿佛静止了。
里奥忽然觉得有一点热，身上有细密的汗渗出来。他知道炉火没有那么旺，外面更不用说。
是抱着的那个孩子。
他的身体在一点点发烫起来。那双攀着肩膀的手渐渐地松开，滑了下去。
“弗雷迪！弗雷迪·莱利！先别睡！”
摇晃了一下那几乎又要瘫下去的身子。
还好，这次他醒了。睁开眼睛，迷迷糊糊地抬起头看着里奥。水蓝色的眼瞳里像是蒙了一层淡淡的雾气，朦胧而迷离。
“你发烧了。这里有药，我现在拿来，你快吃一点。”
里奥终于放开手，去柜子里取出了所有退烧的药物，努力回忆之前在医院的时候医嘱建议如何服用。
弗雷迪比他清楚得多，自己数好剂量配比吃了下去。他对药片和溢着奇怪味道的药水糖浆没有表现出丝毫抗拒；极度熟练而淡然的样子仿佛只是在吃一顿平常无比的餐饭。
“躺下睡一觉吧，明天我帮你请假。”
里奥整理了一下床铺。
弗雷迪乖乖地躺了下去，过了一会，却还没有睡，又把手从被子里伸出来，拉了拉里奥的衣角。
“我好冷。”
里奥给他量了一下体温。烧还没有退下去，又没有多余的衣物可以给他穿了。
这时候弗雷迪自己坐了起来。
里奥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，没有多说什么，再次把他搂入怀中。
“这样会暖和一点吗。”
“嗯。”
“那就好，睡吧。”
肩膀上的重量变沉了。
他终于睡着了，真好。
里奥把趴在自己肩头熟睡的弗雷迪放回床上，给他盖好被子。
呼吸很轻，平稳而均匀。
他轻手轻脚地走到工作台那里去，开始专心致志地修那副项链。
弗雷迪做了一个梦。
他梦见九岁那年的春天，天气很暖和，令人无比舒适，难得地晴朗。那是母亲还未生病的光景。
她带他去看花园里新开放的花朵。
他抬起头凝望她。她还是那么漂亮，那么年轻。
她的脖颈上，戴着一串珍珠宝石项链，在灿烂的天光下，闪着耀眼却温柔的光芒。
到后半夜的时候，里奥已经极度困乏了，但他还是没有睡，坐在床边，继续照顾着弗雷迪。
还好，热度慢慢降下来了，也没有再复发的趋势。
弗雷迪像是因为下午冒雨奔跑太过疲劳困乏，又经这么一折腾，精力已经完全透支了。他睡得出奇地深沉而酣甜。
“弗雷迪，醒一醒。”
里奥轻拉了一下被角。他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，然后半睁开眼睛看着里奥，没有说话。那眼神显得有些莫名地依恋和温柔。
“回家吧。”
弗雷迪默许了。
雨后的夜空中有很多星星。
里奥背着短暂醒来之后又再次睡过去的弗雷迪慢慢地走，终于把他送到了家。
已经午夜一点了，莱利家公馆的灯仍然亮着。
来迎他的是身形瘦高、戴眼镜且颇有风度的伯伯，弗雷迪的父亲。他穿着睡衣和袍子，脸上也显出担忧疲惫之色，打开门，让里奥进来。
“...谢谢你。他的房间在二楼。如果不嫌弃的话，今晚就住在这里吧。乔纳森，你去把小屋收拾一下。”
里奥把弗雷迪背到床上，才放下来。莉迪亚看到小主人终于回来了，轻轻叫了一声，跃上床铺，趴在他身旁，流连地蹭着他的手臂。
待到确认他真的完全睡下以后，里奥还是没有留下来，决定回家去。
街上再没有其他人。路灯斜斜地照着他，把影子拉得很长很长。
第二天早晨，弗雷迪发现自己睡在家里的床上，昨天自己穿的校服叠好了放在床边，用眼镜压在上面。
父亲站在门口，象征性地敲了一下开着的门。
“爸爸...我起来了。”
他轻声应着，发现身上穿的是相当宽大的衬衫和运动裤，有着肥皂洗过的味道。
父亲走了进来，仍旧与平时一样威严少语。他端着一个托盘，里面是一碗汤，一点吃的，一小盒药膏。把这些东西放在了弗雷迪的床头柜上。
昨天的事情...
反倒是父亲先说话了。
“回来就好。今天在家休息吧。一会记得把早饭吃了...手还是疼的话，就涂一点药。我该走了。”
他动了动嘴唇，还是嗫嚅了一句。
爸爸，对不起。
父亲回头看了他一眼，没说什么，轻轻地把门带上了，态度似乎比往常温和了许多。而且，他再也没有和乔纳森提过继续清理母亲遗物的事情了。
这些衣服...备用的校服衬衫，比他的身体大了两三号，衣角内侧绣着“贝克”。
果然是你啊。
里奥每次都会在他发觉之前就离开。
然而，他多希望能够把这个默默帮助他的人一直留在自己身边。
里奥，你每次都这样费心费力地照顾我，为什么就不能...多陪我一会呢。
他吃了点东西，重新换了衣服，决定把这套衣服还回去。
里奥没有在，他上学去了。
弗雷迪看到那串项链又奇迹般地恢复了原状，被摆在一个绒布盒子里面。
他的书架上，多了一小排书籍，还有两个被擦拭得干干净净的相框。
是他和母亲的合照。
那时候的他，是那样的无忧无虑。
